白雪朝将头转了回去，只给元澜留一个后脑勺：“还算有趣。”
元澜似乎没打算就这么结束对话，望着他垂落在枕头上的白发，继续发问：“跟黑暗组织比起来呢，你觉得哪边更有趣？”
那边，白雪朝垂着眼睫，床头灯散发的光从他背后笼过来，将发丝染上一层暖黄的光。他苍白的脸侧也被灯光映上暖色，绯红的双眸却落在晦暗不清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哪边更有趣？
平心而论是天启会。
如果在黑暗组织，首领是不会跟干部们打成一片的，干部们无事也不会全部聚在一起吃饭、玩游戏。可以说除了每年元旦后开一次年会，平常是没有团建活动的。
黑暗组织像一潭平静的死水。
但是，白雪朝忽而发现——
他6岁被江云逸带进黑暗组织，到现在已经11年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那里的古板肃穆；习惯了戒备森严的警卫；习惯了因日渐衰老而疑心病愈发严重的老首领；习惯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相伴长大的段星止，姐姐般疼爱他的柳惊春，总跟他拌嘴的纪川泽，还有亦师亦友亦敌、关系微妙的江云逸……
那里的全部，构成了他从小至今的人生。
原来他还是挺念旧的人？
良久的沉默，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元澜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耐心地等待着白雪朝的回答。
好半晌，白雪朝才开口道：“你的问题好幼稚，像离婚后问孩子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那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元澜问。
“……你好无聊。”白雪朝把被子拉到头顶，清澈的嗓音因在被子里响起而有些发闷，“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吃个药。”
他不想提。
元澜也感觉到了，自觉地岔开话题：“这么睡觉会缺氧噢。”
说完，元澜直接将他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戏谑道：“你也该吃吧？不然我睡得不清醒，把你当花香棒冰啃了。”
那就成血案了。
现在简直像狮子和老虎睡一起，谁知道会怎么样。
白雪朝只好坐起身：“你拿。”
元澜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来两粒在瓶盖里，递给白雪朝。
x8药片是口崩片，不需要喝水。
白雪朝伸手拿了一粒，刚要放进嘴里，忽然发现手中的药片有股浓郁的奶香，而x8没有这种味道。
“你这是x8？”白雪朝停下将药片放进嘴里的动作，问道，“怎么有股奶味？”
元澜把瓶盖里的另一粒倒进嘴里，一边拧瓶盖一边语气自然道：“我改良的啊，除了奶香还有薄荷、草莓、玫瑰味，下个月就会上了，应该会受欢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