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叶想了想，仍旧言简意赅：“泽、青两州最好的绸缎和布都出自‘云锦庄’，三家店都开在最繁华的街上，出入之人非富即贵。”
沈半见皱了眉，这个意思便是这三条街都很繁华。
哪一条是她梦里发生地震之处呢？
沉水街在博山城最南，烟霞弄在最北，而博山城和安陵城一个在泽州西南，一个在泽州东北，斜穿了整个泽州。
三条街一旦弄错，就是南辕北辙。
“沉水街、烟霞弄和万花街各有什么特别之处？”
缃叶仔细一想：“我只去过沉水街和烟霞弄，店很多，人也多，东西很好吃。”
沈半见：“……”热闹的街都这样，说了等于没说。
申屠绯插了一句：“我去过安陵城万花街。”
“有什么特别之处？”
“店很多，人也多，庙也不少。”
“庙？”
“安陵城再往东就临海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民外出打鱼，可不得多求求神，多拜拜佛？”
沈半见紧皱眉头，梦里那条街上有庙吗？
想不起来，她只记得“云锦庄”。
申屠绯：“沈半见，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事不能瞒，但说她做梦梦见的，除了夏侯凝夜和蔡元羲，谁能信？
沈半见字斟句酌了下：“六姑算过，有‘云锦庄’的地方会有劫难，但没算出是哪一家。倘若我们不得不撤入泽州，也得尽量避开那场劫难。”
申屠绯挑眉：“如今是打仗，不是算命。”
沈半见正色：“玄学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申屠绯没法反驳，也懒得反驳，摆摆手：“那你再仔细想想，那地方除了‘云锦庄’，还有什么。我先去忙，有事让人来找我。缃叶，你照顾好她。”
申屠绯风风火火地走了。
沈半见略一想，去找蔡元羲，把皇甫缙云和地震之事说了。
蔡元羲懵了半晌，骂了一句娘。
“六姑，你能算出大灾之地吗？”
“能，但得去那个地方，看看具体的风水。”
那就是不行。
沈半见默默叹息一声。
日头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浓重的夜色开始铺天盖世地压下来。
听着远处隐隐的火器声，遥望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沈半见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安静坐在椅子上，身子早已倦极，可脑中却一片清明，并无睡意。
她不知道这一仗又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夏侯凝夜何时回来。
她能做，似乎只有等。
夏侯郁华轻轻拍了拍沈半见的肩：“要是怕，就念念佛经，挺管用的。”
微微一顿，“以前父亲出征，母亲就入佛堂抄经、念经，我跟着她一起，确实能平静不少。”
沈半见不由伸手按上了脖颈上的吊坠。
坠子里放着的舍利，曾是凝夜母亲之物，也是凝夜赠她的平安符……
舍利……
沈半见脑中一个激灵，忽然就愣住了。
昨日梦中，她在“云锦庄”打量锦缎，身边有人在说话，依稀提及了两字：舍利。
可那完整的一句话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