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蔡元羲和沈半见未时两刻到沈府，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熟悉的牌匾，沈半见的身子有些僵硬。
“姜黄啊，腿坐麻了，你扶着我。”
蔡元羲朝她伸出手，沈半见感激一笑，扶住了她，也稳住了自己。
因是顾铮递的拜帖，御使大夫沈修文亲自出来接待。
蔡元羲拉着沈半见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们官场之人的寒暄。
沈半见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铮提及蔡元羲和沈半见时，沈修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并未在两人身上多停留。
蔡元羲一转身，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什么渣爹？就算半见易了容，也不可能什么都瞧不出来吧？哼，半见肯定不是他亲生的。
今日天气好，沈老大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远远的，沈半见就瞧见祖父在躺椅上晃荡晃荡，跟从前一模一样。
她越走越慢，心中惶惶不安，又迫不及待，百味杂陈。
蔡元羲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别慌”的眼神。
沈半见点了下头，心绪平静许多。
沈修文上前：“父亲，郑老大人力荐的大夫，顾少卿带来了。”
沈老大人眼皮子都没抬，本想骂两句，可多少给他留了两分面子：“那就看看吧，看不好你也别为难人家。”
对顾铮倒是客气许多：“替我谢谢郑老大人，让他费心了。”
跟郑老大人一样，他原以为替他看病的是蔡元羲，等沈半见上前，倒是吃了一惊，这么年轻？
但好歹是郑渔介绍的，沈老大人很快面色如常，朝那女大夫点了点头：“有劳。”
谁知越看越觉得女大夫熟悉，他肯定在哪里见过，可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死活都记不起来。
沈半见不敢对视沈老大人的眼，抛开一切杂念专心替他把脉，问这几年的身体情况。
沈老大人没怎么说话，都是贴身照顾他的老陈回的。
沈半见很难过。
祖父的身体一塌糊涂，并不比齐王府的老太妃好多少。
倘若这两年，她能在身边照顾，定不会如此。
沈老大人看到女大夫面露悲戚之意，不由劝她：“没事，我这病连太医令都治不了。生死有命，再说我也活了一把年纪，够本了，与其在这世上日日煎熬，早些下去陪阎王下棋喝茶，也挺好的——”
“能治。您的病能治。”沈半见抬头，坚定道。
话一出，不但沈老大人愣了，沈修文、顾铮和蔡元羲都愣了。
唯有老陈很激动：“真的吗？老大人这病真能治啊？”
沈半见朝他点点头：“劳烦您把这些年沈老大人的药方都取来，我先施一套针。”
“诶！”
沈修文上前，想要扶沈老大人坐起来。
沈半见却看向顾铮：“顾少卿，劳驾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