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淼并没有注意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夏侯凝夜提及岳父时的措辞，继续叭叭叭：“那这个机会你得抓住啊！效仿娥皇女英也是可以的……”
夏侯凝夜听不下去了：“多谢胡兄的馒头，我先去忙了。”
张翱一见夏侯凝夜回来，板着脸没好气：“上午让你整理的卷宗都好了吗？”
其他的书令使伏案忙自己的事，耳朵却翘得老高：那些卷宗，一个老手都得忙个两天，你问一个新来的半天整理好了吗？
“好了。”
不但其他书令使以为自己听错了，张翱也以为自己听岔了。
可一查，不但整理好了，还多列了条目，整整齐齐，竟没有一丝错。
张翱越发气了，指着二楼上面的阁楼：“那你去把那里的卷宗都整理了。”
其他书令使：这也太狠了吧？阁楼里放的都是各地送来的疑难杂案，还以为刑部能帮忙呢，真是想多了，对刑部来说，那些就是废纸，收上来往阁楼一丢，再往下回“重审”二字，完事了。
整理那些玩意，且不说有没有意义，得累死吧？哦，累死还得被“黑脸张”骂没用。
“傅山岚”，可真惨。
然后，大家很有默契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可不能被“黑脸张”拉着去帮“傅山岚”，死道友不死贫道。
夏侯凝夜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卑职去忙了。”
众人用余光看他从容赴死——不，从容上阁楼。
散值时辰到了，同僚一个个离开，最后走的是胡淼淼。
“傅兄，我走啦，你也早些回去吧。”
好一会儿，阁楼上才传来一声“嗯”。
夏侯凝夜看入了迷。
半夜，沧浪来了。
他见自家少主坐在满是灰尘的阁楼里，一手记录，一手翻卷宗，火气就上来了：“那个主事又折腾您？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
夏侯凝夜抬起了手：“帮我把右手架子上的案卷都拿下来，一本本翻开。”
沧浪愣了愣，他家少主这是被磋磨得走火入魔了？
但少主发了话，沧浪自然照做。
“少主，我带了热粥热菜来，您要不要先吃一些？”
经沧浪提醒，夏侯凝夜才想起中午那两个馒头都没吃，此时的确饥肠辘辘，他起身去楼下洗了手，然后迅速吃了沧浪带来的宵夜。
“少主，您为何要整理这些东西？”沧浪了解夏侯凝夜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原本我只想查十年前萧家的案子，可看了这些卷宗，才知道这个阁楼里放的，都是宝贝。原来，夕照最准确的各地户籍和民生情况，都在这些卷宗里。还有——”
夏侯凝夜的眉目冷了下来，“北域桑野一战的失败，镇国公府被灭九族，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一切的源起，在二十三年前。”
沧浪一惊，二十三年前，那时少主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