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若两人
陆青阳留意到。
这磨刀的壮汉，虽然是个光头，但头顶上没有戒疤，似乎不是个僧人。
此人手指关节粗大，太阳穴高高鼓起，看起来气势内敛，绝非泛泛之辈。
而他手中那把菩提刀，隐隐透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杀伐之气，只看上一眼便会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多谢大叔，那我就休息片刻，喝一杯您亲手泡制的碧潭飘雪。”
陆青阳闻到茶香，立刻就判断出了茶叶的品种。
这碧潭飘雪，是产于川地峨眉山的茉莉花茶。
以峨眉优质绿茶与伏天的茉莉花瓣混合窨制而成。
花香与茶香交融一体，香气持久，回味甘醇。
“咦？你能闻出这是碧潭飘雪？看来你也是个懂茶之人！”
磨刀壮汉抬起头，再次看向陆青阳，眼中露出一抹亮色。
“略懂而已。”
陆青阳也不客气，在一张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白瓷茶杯，悠然品了一口。
茶水入喉，陆青阳连声称赞：“嗯，好茶，好茶！”
闻言，光头壮汉有些黯然：“这碧潭飘雪，是我家乡的特产，我最喜欢喝了。”
“只不过，我守在这佛塔里，已经二十多年了，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每当想家的时候，我就自己泡上一壶，慢慢的喝，细细的品”
陆青阳问道：“大叔，你应该不是金刚寺的僧人吧？那为何多年来守在佛塔，不愿离开这里？”
光头壮汉却不回答，只是低下头继续去磨刀。
陆青阳又问：“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说，你不是不愿离开这里，而是不能离开这里？”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十几秒之后。
光头壮汉提着刀，缓缓直起腰来，目光灼灼看向陆青阳：“可以了，我的菩提刀，已经磨得足够快了！”
言下之意便是——别再废话，你该上路了。
陆青阳放下茶杯，神情平静站了起来：“来吧，让我瞧瞧，你的刀法究竟如何！”
光头壮汉语气仍然保持着温和：“我用刀，你用什么兵器？”
陆青阳摇头：“我没带兵器，空着手上来的。”
光头壮汉沉吟道：“没带兵器？那你可就太吃亏了！”
“这样吧，我允许你下去，挑选一样趁手兵器，再回来跟我一战！”
陆青阳笑了笑：“不用，我空手就能胜你！若是再使用兵器，恐怕你连一招也接不下！”
听了他这话，光头壮汉一脸的呆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怎么，你不信？”
陆青阳反问。
光头壮汉收起笑容，认真道：“小兄弟，不得不说，你比我年轻时，更加狂傲不羁！”
“可我想告诉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你遇到命中克星，把你的骄傲和自尊狠狠踩在脚下时，你就会知道，你的狂傲不羁究竟有多么的可笑！”
他这话不像是讥讽，而更像是现身说法。
用自己的经历，来警告晚辈，不要太嚣张。
陆青阳看着他，忽然问道：“那你的命中克星是谁？”
“难道说，你就是被你的命中克星给制服了，所以才被困在这佛塔里，无法离开？”
光头壮汉哆嗦一下，仿佛被触及逆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凶厉之色，一改之前的温和，大声咆哮道：
“小子，我好心劝你收敛心性，还给你机会下去拿兵器，可你却不知好歹，胡乱瞎哔哔，专捡我的伤疤来揭！”
“你特么的，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老子告诉你，惹怒我血饮狂刀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光头壮汉愤怒咆哮，面容变得狰狞，身上凶戾之气大涨，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血饮狂刀？”
陆青阳眼神闪烁，一点也没被吓住，反而嗤笑道：“这个名号，我小时候听我师父讲故事时似乎提起过。”
“他说此人狂妄自负，嗜杀成性，做过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
“后来呢，被一位得道高僧抓住，打得哭爹喊娘，差点死掉，于是这才痛改前非，发誓一心向佛原来说的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