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或许，让她偶尔多留一会儿也未尝不可。
厉行川微微张口，刚打算说什么。
黎清欢却垂下眸子，撑起了油纸伞，沉默的朝着雨中走去。
淅淅沥沥。
厉行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却莫名有一种，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回头的预感。
不，她不会走的。
她不敢。
厉行川手上微微用力，纂紧窗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黎清欢，你还要留下偿还我。
偿还你对我所有的亏欠。
这些，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等陆游进来侍候的时候，却发现厉行川似乎站在窗前已经站了许久。
吓得他连忙拿了一件披风快步走过来。
“王爷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小心莫要着凉啊。”
厉行川僵硬的回过头，收敛起眸底复杂的情绪，淡淡摇了摇头。
“无碍，本王没那般羸弱。”
陆游疑惑的朝着外面看，这才瞧见门口少了一把油纸伞。
心中多少也有了些许猜想。
清明朝祭虽然也算是结束了，但按照惯例，次日是要给宁太妃问安。
厉行川便早早的收拾好，去了一趟太妃院。
而黎清欢此时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她换了一身衣裳，手中端着银盘。
“王爷来了？”
宁太妃端坐在主位上，面上还算慈祥。
就好似，昨日震怒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厉行川恭敬的对着宁太妃行礼，朗声应道:“来为母妃问安，愿母妃身子康健。”
宁太妃闻言轻笑了两声，转而看向了黎清欢。
黎清欢收到示意，开始发放奖赏。
“这次清明朝祭府上诸位都辛苦了。”
众人纷纷拜谢太妃，全然洗去了清明的阴霾，喜笑颜开的。
不过有几个丫鬟还是注意到了，明明就连这次府宴没多少活的嬷嬷都得了奖赏。
但只有黎清欢，明明是掌事的人，却什么奖赏都没有。
黎清欢收到丫鬟疑惑的目光，也早已适应了。
他淡漠的垂下眸子，仿佛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
宁太妃赏赐之后便有些乏了，起身将手搭在了嬷嬷的手背上。
“昨夜睡的不太安稳，老身去补个觉。”
“王爷自便吧。”
厉行川恭敬的目送宁太妃离开。
一时间只剩下黎清欢和厉行川以及一群下人。
“都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吧。”
黎清欢语气淡淡，其中威严却浑然天成。
即便她如今连个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但她曾经也是官家大小姐。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喏。”
众人纷纷离去，厉行川起身。
黎清欢垂眸，恭顺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回主院。
厉行川感受着身后似乎在刻意压低存在感的脚步，忽而嘲弄的开了口。
“黎姑娘好大的官威啊。”
黎清欢却浑然不觉，只当没听见，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陛下清明赏赐的罗列清单，其中绫罗锦缎有五匹，珠宝两箱，不知如今王妃被禁足，赏赐是否依旧照例发放？”
许久前清明朝祭陛下会为王亲贵族，发放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用作祭奠先祖，但时间久了，这种惯例便成了给王亲贵族的赏赐。
所以一到手，王府就会将赏赐分发下去。
厉行川脚步一顿，黎清欢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她疑惑的抬眸看过去，正对上厉行川皮笑肉不笑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