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捣药的手越发无力起来。
她不住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对自己道:“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可以坚持的,我可以的……”
她捣着药,渐渐地,眼前阵阵发黑。
萧遥知道这是要晕倒的征兆,她如今已经是重症的第三日了,一旦晕倒,极有可能便醒不过来了,因此竭力放下捣药的杵,伸手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但是手根本不受控制。
啪嗒——
臼没被拿起,倒是旁边的烛台被她一碰,倒了下来。
萧遥重重地呼吸着,努力动着手指,还是坚持想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
她紧紧地盯着臼,艰难地移动着手指。
她能看到,自己的手指比蚂蚁爬行还要慢许多,几乎是抖动着伸向臼。
似乎过了很久,萧遥的手,终于摸到了臼,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将颇有重量的臼拿起来。
怎么办呢?
萧遥的竭力用迷糊的大脑思考,慢慢地,她已经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了靠在臼壁的一小节蜡烛上。
她又开始了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手,渐渐地,手移到了蜡烛跟前,抓向了那一小团火。
钻心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手指传到大脑。
因为这剧痛,萧遥多了几分力气,她一鼓作气拿起盛着青蒿汁液的臼,艰难地放到嘴边,也顾不得过滤了,直接将温热的**以及残渣一起吃了下去。
吃下之后,萧遥趴在桌上,已经没有办法再移动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小半截蜡烛上,见蜡烛正在烤着剩下的生鲜青蒿,不远处则是干了的青蒿。
萧遥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蜡烛烧不着的,即使能烧着,想必也很快能引来人,不至于让自己活生生被烧死。
这时天终于亮了起来。
同样被萧遥用药药倒的香草一下子睁开双眼,然后顾不得洗漱,马上快速跑向萧遥的帐篷。
她刚抛到门口,就看到也是衣衫不整的祁公子掀开帐篷门帘,冲了进去。
接着,便是郑公子。
香草不迟疑,连忙也跑了进去,嘴里急叫道:“娘子,娘子——”
宝生跑在最后面。
韩半阙看到有人来了,也连忙跟了进去。
跑在最前面的祁公子看到萧遥趴在桌上,脚步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他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他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脚下仿佛踩着了棉花,轻飘飘的。
世界似乎一下子死掉了,一切都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