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绾想着白天的事情睡不着,就听府中侍女说,程始也还在书房教她弟弟读书,只是,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思来想去,程绾担心程知谨又挨训,终是又穿好衣裳去厨房做了点宵食端过去。
程始淡淡吐出几l个字,“睡不着。”
程绾细细观察她爹的神色,发现程始虽脸色看着有些严肃凝重,但不像是在生程知谨的气,倒像是为别事烦忧,她阿弟乖乖坐在一旁看着书,看着淡定从容,就是额头冒出的层层虚汗显出主人公内心并不平静。
不
管看多少次,程绾都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天生有着一项好本事。
但是只要不是生程知谨的气就好。
程知谨独坐在右侧的小书案后,程绾则是落坐在她爹书案侧的一方木椅上,她细细探问,“阿父可是在为白日之事烦忧?”
程始没有否认,反而主动与她讲起了朝堂隐秘,“绾儿你可知,白日里去谢家宣旨的人是谁?”
程绾不知道,遂摇头,“不知。”
“那人名薛暗,是宫中新上任的禁军大统领,才二十出头。前任禁军统领因办事不力被革职,连宫中侍卫都被换了大半。”程始讲道。
程绾想起白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神色间微微露出一点佩服,“年纪轻轻便能胜任此位,看来是个人才。料想,应是很得陛下看重。”
这后面一句,虽是她个人猜测,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你猜的没错,但恐怕此人远不止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这也是程始真正想说的。
“哦?如何个不简单法儿?”程绾好奇,做洗耳恭听状。
程始也不愧是入朝多年的老人儿,知晓的东西远比京中许多人要来得深。
他睑目,表情稍显凝重,语气低沉,“早在先帝当政时,朝中一些老人之间就曾私下流传过一则谣言,为父年轻时也是偶然听人讲过,却不知此事是真是假,颇为扑朔迷离。”
“传言,大宸开国之帝殡天时,曾秘密留下一支军队给后来的太子,也就是现在已故的庆安帝。防的就是在他死后,那些手里握有兵权的老将们会不服这位新君,所以特地留下一道保障。”
“后来,庆安帝登基之初,朝中果真有人造反,这位新君却出人意料的,在短时间内就将那场叛乱快速镇压,不仅成功剿杀反贼,还毫发未伤。于是当时的朝臣间,便慢慢有了这个谣言,之所以说是谣言,便是因谁都没见过这支军队的影子,难知真假。”
这个故事并不长,也只是个引子,后面程始要说的才是重点。
他一边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慢慢说道:“大宸皇位传到如今的陛下这儿,也才三代,若先帝手中真秘密留有一支军队,那……现在这支军队就该掌握在陛下手中了。”
程绾听罢脸上一惊,先帝是谁?也就是庆安帝。
但恐怕现在京都没几l个人知道这个事,哪怕是如今在朝中,年纪算的上老的左相曲正和也是一样,这话中的内容着实惊人。
程知谨早从自己父亲开始讲这个故事时就已停下看书的动作,眼睛不自觉转了过来。
闻言,懂了父亲的意思。
“阿父是说,那个宫中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就是出自这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