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在一旁听着,心想,老爷其实也挺不适的……
许听澜嗤的一笑:“老爷有不适那还了得。”
言罢,命人速去请郎中来诊脉,果然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新生命的悄然而至,为这个新年更添一丝喜气,怀薇怀莹贴着嫂嫂嘘寒问暖,芃姐儿围着石桌蹦跳。
只有怀安勉强跟着笑了几声,因为在他心里,大哥老成持重,功名加身,很早就像个大人了,可是嫂嫂看上去实在不大,过了年才十七岁,放在后世才是个高中生。
他知道世道如此,可真当这一幕发生在眼前时,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如果是芃姐儿,或是他爱的女孩儿,在这个年纪承受产子之痛,想想都觉得心梗。
“怀铭,送送郎中。怀安,去衙门里,叫你父亲告假回来。”许听澜道。
怀安回过神,一脸为难:“不知道爹在吏部还是兵部。”
许听澜这才想起,丈夫如今是掌了实权的部堂高官了,不再是翰林院里闲的不用放盐的清流学官了。
全家人都盼着沈聿赶紧回家分享喜讯,谁知他派人回来说,晚饭在衙门里用过了,今天要晚些回来。
怀安叹了口气,嘟囔着:“有没有加班费呀,没有可亏大了。”
……
华灯初上,人流如织的西长安街,一顶官轿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胡同口。
“压轿。”
长随一声吩咐,从轿中走下一名绯袍官员。官员正是沈聿,他朝着昏暗的胡同里看看,一言不发的往里走。一干扈从提着灯笼跟在后头,为他照亮前行的路。
胡同狭窄逼仄,拢共没有几户人家,偶有鸡犬叫声,男女孩童说话声,再往里走便都听不见了,连大街上嘈杂的叫卖声都几近消失。
胡同的尽头也有一户人家,昼夜大门紧闭,主人深居简出,甚少与邻里往来。
沈聿靠墙站定,等待随从上前扣门。
门扇吱呀一声打开,很快又被阖上,但已经来不及闩住,扈从一拥而上,破门而入。
沈聿走进大门里,只见一间四四方方的一进小院,正房内亮着灯,有一人影若隐若现。
“沈大人……您怎么擅闯民宅呢?”开门的男子强行压抑着惶恐。
沈聿正色道:“奉元辅之命捉拿朝廷钦犯。秦主事,你是明白人,让她出来吧。”
男人正是秦钰,他小心的看一眼正房里的那道身影,对沈聿道:“沈部堂明鉴,房中只有下官进京投亲的表妹,没有什么朝廷钦犯。”
沈聿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径直向正房走去。
秦钰挺身上前,拦住了沈聿的去路:“房内女眷多有不便,请部堂自重。”
沈聿停下脚步,看向秦钰:“若我所记不错,秦主事早年丧妻,无儿无女,已经鳏居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