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人太复杂了
到底是皇族，死也很体面。
大理寺查清了有关人等，此案尘埃落定，陛下赐秦王毒酒一杯，即刻上路。两个儿子也都赴死，除了秦王妃侯细姿以外，其余侍妾殉葬。这就是一个家族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细姿逃过一劫，那是她家底厚，父亲舍了老脸跪在殿前救回来的。
还有东风帮腔，说其可怜云云，不该被牵连。
谢韫玉感叹，自己没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那就给自己的孩子找个疼爱她的父亲吧。
虽然她还是没孩子，如此动荡的时候，没孩子也好。
那个被秦王活活摔死的婴儿，会在一段时间成为她的噩梦。
其他谋反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家子上断头台，老少都不能幸免，甚至有人被凌迟处死。在惨烈的夺嫡之路上，多少恨，恨功成名就前一步失策了；多少泪，泪眼看全家人头落地，也正是如此惨烈的代价，才会让很多人面对谋反两个字望而却步。
朱家能在谋反里把自己摘出来，多亏了顾留春，朱茂行贱嗖嗖的去道谢，想拉进关系，“少卿，您上次说的对，我妹妹所托非人了，但我转念一想，纳妾要什么清白啊，我妹妹漂亮啊。”
顾留春抬手就塞了一双鞋给他，说：“你妹妹送我的，但是送错人了，这鞋子我穿着大。另外，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三殿下的心腹，我夫人才是。”
朱茂行满脸堆笑来，满脸堆笑走，再也不拿妹妹套近乎了。
谢韫玉如今可谓是风光无限，就凭借她进出齐王府的熟稔劲，就足以成为众人拍马屁的对象。
但也有人看不上她，在没她的聚会上吐槽：“商女就是墙头草，没情义，从前和秦王妃关系那么好，人家破落归家了，也不见她去看一眼。”
九公主坐在椅子上，嗅着底下人进贡的奇楠香，一脸享受：“今日召见你们是来赏香的，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诸位夫人立刻附和，跟着九公主说些和香料有关的话，本来说的好好的，谁知九公主突然一叹。
“咱们这些人啊，每天赏花斗草，都厌倦了，要我说好好一个人怎么能不上进呢？”
众位夫人都摸不透这位公主的意思，一时都没说话。
秦王的事情给所有人敲了个警钟，和皇亲国戚拉关系有风险，好多给秦王送过礼的官员都被贬了，相比之下，得到陛下宠爱的公主最好了。能在陛下跟前吹风，还不用担心她谋反被连累。
九公主笑着说：“我已经向陛下进言，女子也该学习，在国子监旁建立了礼学，招一百女子读书，诸位家中若有才女，可与我一同学习。”
众位夫人顿时领会了九公主的意思，纷纷表示要把女儿送去学习。
九公主满意点头，说了句我累了，大家主动请辞，她送了每人一块名贵的奇楠。
她转身回了内堂，布置的十分奢华，公主府的占地面积比一般王府都大。
“我已经像你说的那样，向父皇提出建造女学，也让诸位夫人将女儿送来学堂。”
“这很好，提高这些女子的地位，是帮您争夺储君的第一步。”文晏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九公主看着她，一下子想到了她联系自己，在父皇面前控告秦王谋反、齐王不顾陛下安危，让自己在父皇面前表现忠心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气定神闲的样子。
小公主总有些怪癖，想毁了一样完美的东西，忍不住想看她崩溃，“你说的有道理，女人帮女人才对，但我还是惊叹于你的狠心，二哥死了。”
文晏面不改色道：“谋反之人，当然会死了。”
九公主惋惜，她还是波澜不惊到无趣，便说：“我去泡温泉了，可以让我的皮肤更好，你要不要一起？”
文晏摇头：“我还要细细帮公主筹谋，好尽快帮您铺一条通天之路。”
九公主愉快地离开了。
文晏在她走后，面具般的神情才微微松动，继而崩裂一般情绪喷涌而出。腿软到了直接跪在地上，头贴着地，不敢大声哭，只能咬紧牙关，呼吸间蹦出眼泪，“二郎，我会给你报仇的。”
不是不爱，她是真的爱，只是人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