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好意，怕孩子受到惊吓，但那两艘小船行驶一半就沉没了。
五个妃嫔七个孩子连哭声都没传出来，就直接吞没了，一个小黑点在夜幕里都看不真切。
皇帝的手按在栏杆上，都快要捏碎了。如果大船破损勉强说是意外，小船翻了那就是一场阴谋了。
工部的官员吓得请罪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陛下恕罪，臣失职，臣失职啊！”
皇帝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平静的让人站起来不要慌张。
文晏站在人群里，和秦王交换视线，文晏惋惜，秦王讽刺。
惋惜点在于如果皇帝急于离开，被淹没的就是他了，此处离岸上远，即使皇帝身边有人会水也来不及了，等着岸上的船来接，已经迟了。
讽刺点在于皇帝居然还爱惜幼子。秦王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的外祖突然蒙冤，母亲求了皇帝很久，皇帝都不肯见她一面，只是将她幽禁了，肆无忌惮的屠杀了她的亲人。他的父亲杀了他的外公外婆姑姑舅舅，一个没留，让他难以接受，一时崩溃了。就算是这样，皇帝也没来看他一眼，什么疼爱到骨子里都是假的，直到母亲上吊自杀，皇帝才来看了一眼，把他随便塞给了一个妃嫔抚养，任由他野蛮生长。皇帝现在装模作样的当慈父，给谁看呢。
文晏和秦王都会水，所以这是水上的困局。
同样的，顾留春和谢韫玉也都会水，这便是破局之法。
皇帝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他沉声询问：“都谁会水？”
一群人只有零星的几个举手，文晏隐瞒了自己会水，秦王举手，上前道：“父皇，儿臣一定会带您上岸的。”
东风不会水，这时候就只能沉默。
顾留春在人群里很难被发觉，即使他举着手，四周也会下意识的把他忽略。
皇帝点了另外两个会水的侍卫跟着自己，其他的分别派人东风等几个皇子。
像谢韫玉或者文晏这样身份的人，完全被忽视了，几个跟她们身份差不多的夫人低声啜泣，又不会水，又没人管，大概率结局就是命丧当场。
大船沉没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岸上的救援来时来迟一步，水已经淹没人，偌大一个太液池面无数人挣扎求救，即使救援赶到一时片刻也无法救上所有人，场面已经乱了。
即使侍卫被要求保护皇帝，也被乱糟糟的人群给冲开，这个人群是文晏有意的驱赶。
秦王就是要趁乱，杀了皇帝。他不想救这个男人，只要装作体力不支的松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