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高估与低估
金銮殿东暖阁一片肃静，皇帝躺在榻上，刚刚喝完药正休息。
陛下生病了，除五日一次的早朝不见任何人，东风一连递了三次折子，才得到面见陛下的机会。
东风步伐沉重，进殿便径直跪下了，不遮不掩地说了目的，“儿臣参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凡事污蔑太子者，全家流放。”
皇帝失望道：“三郎，你不该太过维护太子，这样会显得你徇私，结果不够公正，难以让人信服，现在正是你立威的时候。”
东风直言：“父皇，我从未想过当太子，但我始终认为我是太子的弟弟。”
皇帝微微蹙眉：“你太眷恋兄弟之情了，须知太子将死，也要带走吴阁老为后来的兄弟铺路，这是大局观念，你也应该有。”
东风强忍泪水，“父皇，太子哥哥恐怕你为难，几乎是亲手送舅父上黄泉路，父皇难道还不肯放过他剩余的亲人吗？还要他死后背负骂名吗？难道史书上要把一个善良的太子记载成奸佞卖国的小人吗？”
“你一天三道折子打扰朕养病，就是为了质疑朕吗？”
“儿子不敢。太子哥哥去世之前，让我一定要孝顺父亲，说父亲经历丧子之痛，要我宽慰。我无能，既不能为父亲分忧，又不能完成太子哥哥的嘱托，思来想去，只有一条命能平复局势。父亲，我认罪，是我指使人买卖库粮，有负圣恩！杜升既然一定要杀父亲的儿子，便来杀我吧。”
东风脑袋往地下一叩，涕泪纵横。
他要赌一把，赌世人都认为陛下喜爱杜升，但永远不要高估一个帝王的喜爱。世间有四种东西最不长久，分别是春寒秋热（倒春寒，秋老虎，时间很快就过去变为夏天冬天），老年时的健康，君王的恩宠。
杜升能将他这个皇子龙孙逼到这份上，跪地求死，陛下敢任由杜升围剿朝臣，污蔑太子，扶持秦王吗？
皇帝沉默良久，有些伤心：“你就是这么看朕的吗？认为朕只会牺牲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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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谢韫玉出现在了杜升的家中。相比起来状元郎来秦国夫人府上做客时候的紧张，去人家做客反而更放松。
她张望了一下，果真是个雅致的好地方。
两家斜对角，杜升当初买房子的本意是离杜去疾近一点，结果方便了她找他。
“秦国夫人久等了，我有事外出才归。”杜升一身官服，从外边回来，风尘仆仆的模样。
谢韫玉微微一笑：“我不着急的。”
杜升坐下，下人端来茶，他饮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夫人尝尝，上好的雨前龙井。”
谢韫玉端着茶盏，“我是个粗人，品不出茶叶的好坏。再好的茶叶，贵如千金，也不及粮食好，能救人命。”
杜升端茶的手一顿，凝眸看她：“夫人何意？”
她巧笑嫣然：“我一直在想，你要干什么，为杜家报仇吗？不止的，复仇的办法那么多，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我就喜欢悄悄的杀人。后来我想通了，秦王是杜贵妃之子，是杜家血脉，你在为秦王回国做准备。”
杜升饶有兴致的示意她继续说，自己继续品茶。这种明摆着的事情，说出来也波澜不惊。
“秦王能平安回来的前提是，打赢和天启国的战争，可是陛下最近有征粮的打算吗？”谢韫玉一句话切入要害。
陛下任由杜升查案，对朝臣下手，甚至默认他污蔑太子。但始终没有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征粮。
没有粮食，怎么支援剑城，剑城无粮，城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