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我一时片刻不准备送他下去找你。你们阴阳相隔了,死人护不住活人,我都替你难过,所以我想问一句,你喜欢吗?母亲。”
家庙内一片死寂。
放眼望去,全是灵牌,阴森肃穆的陈列着。
祖宗灵位灰尘积压,萧瑟、荒凉。
陈年旧木散发着阴冷的味道,门窗做的小,阳光照射不进来,黯淡的光线像熬着猪骨头的锅冷下去,泛着黏腻腻的冷光。
白天都要点着油灯,也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一缕幽风,让油灯像个被火烧的人一样挣扎着。
司棋只觉得那些灵位像是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外边天色一暗,她就开始害怕了,小声说:“夫人,咱们当着死人的面说怎么谋害文彬不妥吧,万一他们真找来了呢。”
谢韫玉面无表情的一抬手,袖子一挥,哗啦啦打下无数灵位,她脚一抬直接踩住史太君的灵牌,咔哧一声响直接踩断,还用脚碾了碾,断裂处的木杈像尖锐的针,但再踩一脚也就软了。
“来呀,我看谁来找我。”
“大嫂这个怂货,就会吹牛屄,放她妈的臭屁,啥也不是,人头都落地了,都不敢抱着脑袋在我面前出一下,她都不来找我问问,我把她的头藏哪儿了。”
“还有老王八死的头七,我就在想她是不是该来找我了,我等了她一个晚上,我都没睡觉,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的我都不耐烦了想要去挖她的坟,但后来来我睡着了,睡得特别香。她连入我梦都不敢,什么东西,狗娘养的。”
司棋目瞪口呆的看着谢韫玉,咽了咽唾沫。
她好多年没看见小姐发疯了。
那年小姐只有六七岁,丢失在街上,一个月以后才寻回,找回来的时候就是满嘴脏话,疯疯癫癫的模样,大病了一场,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才好起来。
谢韫玉动作太大了,发髻微微有些凌乱,她扶了扶有些松的发钗,整理衣襟,露出个堪称温婉的笑容,和善地说:“我又粗俗无礼了,这要是让大嫂看见准得念叨我。大嫂说的对,女人需得温婉贤淑,这样杀人的时候才没人怀疑她。”
司棋欲言又止,最后丧丧的闭上了嘴。
谢韫玉发现了,问:“你怎么了?”
司棋难过地说:“灵位被夫人踹碎了,补一个要花好多钱的,这年头死人的钱最好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