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大长公主缓慢地开口了,她嗓子要比一般人低些,“当初宸太妃娘娘的亲眷进宫谢先帝恩典时,我在旁看着,还没有你。如今看着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谢韫玉低眉敛目:“妇人是元狩十四年冬嫁入宁远侯府的,的确换代了。”
东风差点笑出来,她在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但这个回答很妙,还有一层隐喻,大长公主说的是先帝在时,阳德年间的事情,如今皇帝都换了,再提旧事有用么。
大长公主神色一冷:“你放肆!”
谢韫玉不卑不亢:“妇人惶恐,不知哪里触怒了您。”
一个人害怕,应该像何婉娘那样瑟瑟发抖,沉默不语,而不是像谢韫玉这样,一问一答,总有话说。
大长公主身边的婆子捧着一个礼盒站出来,翻个面,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了出来。
大长公主一拍桌案,“如此七零八落的东西作为贺礼送到我府上,是想诅咒我的寿命像这副图一样被截断吗?简直是欺人太甚,蔑视皇族,谢韫玉,你有大罪!”
谢韫玉地上的东西,那是她准备的礼物,本该是一副完整的百寿图,都是用金线缝的,贾二带着绣娘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她亲手放在礼盒中,防止文彬从中捣乱,几乎不离手地交给了大长公主府上的管事。
现在东西坏成这样,只有一个解释,大长公主故意损坏,然后以此来问罪她。
“不是这样的,我们送来的时候,东西是好好的。。。。。。”何婉娘还想解释。
那婆子一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何婉娘的脸上,“还敢撒谎!”
何婉娘被打懵了。
谢韫玉想通了一切,今日恐怕无解了。她不能像凶手辩解,就只能跪下了,但她准备换个地方下跪请罪。
她一把拽住何婉娘,一起退到门外,在人来人往的长道上跪下,恭恭敬敬地叩头请罪:“宁远侯府准备礼物不善,请大长公主责罚。”
左右人指指点点,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发生什么。
“送礼的东西,怎么不好好检查一下?”
“肯定会检查,谢二夫人做事一向谨慎的,但还是出错了,说不定有问题。”
“礼物没送好就挨打挨罚的,大长公主未免也太霸道了。”
“谁让人家是陛下的姑姑呢。”
“又不是亲姑姑,就是先帝封的皇妹,她父亲还谋反过呢。”
谢韫玉想,我来受苦,那你这生日也别过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