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甜等啊等，盼啊盼，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却听说马原早上就请了假。
“请假了？”
甘甜甜心里还有一簇希望的火苗，问马原的工友，“他请了多久？”
“半天。”
“半天？”甘甜甜有点懵，以为马原是回家拿房契去了。
但是，马原家的房子不是没有房契么？
甘甜甜跟同事借过钱，知道马原的工友手里也没多少钱，就是借，也借不到能让债主放她们家一马的数字。
相信马原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请了半天的假。
可是，马原到底在哪儿呢？
甘甜甜一直等到针织厂工人们下午都回来上班了，也没等到马原回来。
马原明知道她在这里等，人呢？
甘甜甜看了一眼传达室墙上挂钟的时间，她再不回去，就要上班迟到了。
当下万万不能失去工作，说什么都不能迟到，她得回去上班。
传达室的大爷恰好看见她，跟她招招手，“这不是文芳儿家姑娘么？”
甘甜甜苦笑，“大爷，中午好。”
传达室大爷盯她有段时间了，本以为她在这等熟人的，但等了那么久，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小姑娘还不怎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便出来关心一番。
老大爷吓了一跳，“家里出事啦？难怪文芳儿这几天都没上厂子上班来……哎，这一家家的，正常数你家过得最好。”
甘甜甜何尝不知道。
只是她根本来不及体会落差，她现在只能跟家里人共同渡过难关。
传达室老大爷回自己小屋子里，从炉子上拿了一个烤地瓜，用前几天的报纸给包好，然后递给甘甜甜，给她吃。
“早知道你要等这么长时间，就让你进屋来等了。我看你一上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吃个烤地瓜。”
老大爷替甘家惋惜，还劝甘甜甜一定要看得开，“越是这时候，才越知道谁是对你好的人。”
骑车回医院的路上，甘甜甜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时不时拿起烤地瓜放在嘴边啃上一口，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从下巴掉下去，冰凉冰凉的。
原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是这种感觉。
难怪马原说什么都要出人头地，必须升职，在针织厂混出点样子才肯见她的父母。
到了医院，甘甜甜第一时间问自己同事，“马原来过没有？”
女护士摇摇头，紧接着叹了口气，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树倒弥孙散。
依她看，当那个男同志知道甘家欠债几十万的时候，就躲远了，也就甘甜甜这个小傻瓜还期待她的男朋友能帮上忙。
科里不少同事都说，那男同志说不定就是心术不正，一心攀附甘家。
现在甘家失势，那男的不躲远远的才怪。
可惜，甘甜甜似乎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急诊科有名女护士晚上家里有事，找人替个班儿。
甘甜甜主动提出，“我替你吧。”
对方见她满脸憔悴，“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的，真的。”甘甜甜抹了抹脸，使劲儿在脸蛋上拍了两下，精神精神，“我真的可以，顺便多挣点钱。”
这话从甘甜甜嘴里说出来就心酸，对方也就顺着她的意，拜托她了。
甘甜甜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又是下了班直奔针织厂。
“马原！”
马原听见甘甜甜的生意，无奈的闭了闭眼。
就是为了躲她，特意早来了二十分钟，这都能碰上。
甘甜甜在马原身边停车，不小心撞到了马原的工友，“不好意思。”
工友无所谓地摆摆手，发作的倒是一旁的马原。
“你横冲直撞的，这次是撞到我工友了，下次撞到别人，你看别人饶不饶你？”
甘甜甜自知自己是个糊涂蛋，平时骑车也经常撞杆子，每次马原都停下来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这又是担心她，担心她下次吃亏。
“我知道了，这不是着急么，平时我会注意的。”
甘甜甜跳下车，问马原，“你昨天请假出去，有什么结果？”
马原站直了些，往后退了一步，跟甘甜甜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