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给朱兵开了条件，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私下里又找了以前认识的其他工友，目前在阮清针织厂织活的。
“兄弟，你想偷阮老板针织厂的样子，卖给别的针织厂？”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这次的样子……你未必能卖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朱兵那样缺钱花，权衡利弊之后，不想冒风险，所以不能给马原画样图。
“反正……你别买，卖了就后悔。”
最多就说到这个程度。
一脸问了三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让他买，马原薅住最后一个问明白，“上面是不是各处漏眼？”
那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说完，立刻捂上了嘴，转身就跑。
如果泄密的不只是一个人，那他可从来没见过马原，不然可说不明白了。
阮老板这什么都好，就是跑样子被发现了，罚款比较多。
来的时候全都签合同了，一罚罚得几年工资都赔不起。
马云这时候才意识到朱兵并没有说谎，朱兵给他画的图，就是阮清针织厂最近织的样式。
宋阮清没给他做局……
可是，宋阮清疯了？
怎么忽然样子跑得这么离谱？
宋阮清之前出的款式都是好看的，不管是山茶花毛衣针织套装，还是过年之前出的小马红色毛衣，样式推陈出新，有优雅的，也有洋气的，男款毛衣也是非常有内涵，穿上显得非常有文化，然而现在的……
马原看着千疮百孔的漏眼毛衣，都有心给那些窟窿全都缝上，免得漏风。
这就是宋阮清出的新款？
破衣喽嗖的，就连乞丐都不穿这玩意。
宋阮清的针织长织这种衣服卖谁去？
朱兵是真的需要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工厂里偷出一件毛衣来。
“兄弟，之前说好的10块钱呢？”
漏眼毛衣已经得到了印证，所以马原也不需要样衣了。
自然也没有10块钱一说。
朱兵跳脚，“你耍我？”
马原实实在在的，“样子太丑，不要！”
朱兵火冒三丈，当场就要揍人。
马原让他冷静些，“你现在揍我，我立刻就去举报你，说你不但把样子透给我，还从工厂里偷一件毛衣出来。”
朱兵放下拳头，“我杀了你！”
“杀我也没用。”马原破罐子破摔，“我就不信这种样子是宋阮清弄出来的，她肯定还有把戏在后面。这个款式，就是障眼法。兄弟，你在工厂给我做内应，有新款的时候，你告诉我。”
朱兵让他死了这条心。
“十块钱都不给我，我还帮你？”
马原冷笑，“你现在跟我穿一条裤子，不帮也得帮！”
有了这件毛衣个样图在手，朱兵就像是被马原踩了尾巴，不得不听他的。
朱兵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没有新的样子了，我们整个夏天，都织这个。”
“什么？”
马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朱兵生气，“你怀疑也没有用，这就是事实！就像你说的，我都跟你穿一条裤子了，你随时威胁我，我还能骗你么？”
朱兵后悔极了，就不该相信他。
马原揪着朱兵，一顿计算，算出来宋阮清的工厂已经织了上千件。
如果满身漏眼的毛衣是个圈套，宋阮清没必要这么狠，那可是要把自己套进去啊。
一件件的，都要给针织工工钱的，上千件虚晃一招，那不是给自掘坟墓么？
宋阮清不能干这种事。
所以……
马原认真地拎起那满身都是洞的毛衣，琢磨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眼光不行，其实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
马原请了几天假，连着找了好几家针织厂，把阮清针织厂织的漏眼毛衣拿出来，想卖样子，不出意外的全都被拒绝了。
“这是阮老板针织厂的衣服？”
“不可能！”
“我们不买。”
“织了也卖不掉。”
“小兄弟，你是开玩笑的吧？”
马原在最后一家撂下狠话，“我以性命担保！她针织厂织的不是这个，我把命给你！”
马原都带着点恳求的语气了，“你就按照这个织吧，肯定赚钱！”
保安架着马原的胳膊，把他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