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水滴沿着程斯以脸部的弧线一滴滴落下。
他刚才完全没有躲，只是本能地闭上眼。
热水烫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立刻红了一片，旁边的佣人都吓了一跳：“二少爷！”
程斯以抬手示意佣人不用过来。
那杯水是给虞美人倒了，等她醒来可以喝，晾了有一会儿，不是刚烧开的，否则这一泼，程斯以就该被烫伤了。
程斯以重新睁开眼，睫毛上都挂着热水珠，却分外冷淡地看着她。
虞美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失望地看着他：“程斯以，你太过分了，你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你恨我就冲我来，为什么要那么对应如许？！又为什么要那么对应家？！”
她声声控诉，“应氏医疗那么大的企业，你说毁了就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在应氏医疗工作的员工？他们有的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干了一辈子！猝然之间失业，会有多少个家庭失去主要的收入来源活不下去！”
“还有应如许的父亲，他跳楼了，自杀了！那是一条人命！如果出事的是你们程氏资本，是你们程家，你又会是什么心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比心一下！”
程斯以只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程氏资本，绝对不会有应氏医疗的那一天。”
虞美人咄声：“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程斯以：“因为程氏资本绝对不会以次充好，将质检不通过的医疗器械，混在没有问题的医疗器械，一起买给医院。”
什么？！
虞美人蓦地愣住。
“你可怜应如许跳楼的父亲，谁去可怜那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他们公司生产的有问题的器械，最后惨死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要举例吗？那我告诉你，有一个用了他们公司生产的人工瓣的患者，毫无征兆地死在他儿子的家长会上。”
虞美人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这些内情，报纸上也没有说。。。。。。
程斯以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他当然知道她不知道这些事，可同样的，她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却那样的指责他。
“真以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句话就能让一个拥有数千员工的大企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走向覆灭？”
虞美人嘴唇蠕动：“不是你吗。。。。。。”
“应氏医疗的问题，从去年就有，早就被调查了，最近调查结果公布，定了罪，开始算账，所以才有那么多动静。”
从去年就有。。。。。。
意思就是，不是他。
“你没有下过手？”
程斯以哂笑：“用得着我再下手？市场那么残酷，早在去年应氏医疗被爆出问题的第一时间，他的那些同行就在分食他们的市场了。”
虞美人眼神纷飞：“那、那你为什么能那么准确地说出应氏三天内就会破产？你推波助澜了？”
“我连这点市场预判都没有，还当什么程氏资本的斯总？”
“。。。。。。”
是啊。
坐得稳高位的人，必然是有着非常宏观的眼界和见地，他们这类精英，见微知著，以小见大，可以准确地预判出市场的走向。
应氏医疗已经走到那步，生命早就是倒计时。
是她没弄清楚整件事，就想当然地以为是他。
是她冲动了。
虞美人原本是直挺挺地跪着和他目光对峙，这会儿慢慢变成跪坐，低下头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