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时添点点头,接道,“那即便是这样,飞机上当时只有周叔叔和祁三两个人,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的?”
听到时添这么问自己,昆汀挑了下眉头,忍不住笑了:“我去,你小子是觉得我在骗你?”
“我现在并不相信任何单方面的说辞,”时添的语调有些淡,“除非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
身为一名警察,居然被关在拘留室里的人反过来要证据,昆汀几乎快要对眼前的小东西刮目相看了。
轻轻弹了弹烟灰,他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时添:“诺,这是duke在上飞机前打给我的电话录音,听吧,听完就全明白了。”
接过手机,时添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一阵嘈杂的环境噪音过后,周律师熟悉的低沉嗓音在狭窄的室内响了起来。
一开始,在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昆汀和电话另一端的周律师提起了自己的顾虑。他说,bronx当地的警察几乎都受到祁家的摆布,他没办法在事发之后立刻将祁为珧作为作案嫌疑人抓起来。”
在电话里艰难地干咳了几声,周律师嘶哑地笑出了声:“,我这次找你帮忙,本来就不是打算让你和祁家对着干。”
“上飞机后,我会想办法把我的死嫁祸给祁为珧,这你就不用管了。”他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给你发了一个地址,那里存放着所有annie当年交给我的证据。拿到这些东西后,你先不要冲动,每当祁家想要出手掩盖,你就想办法放出一点点线索,让祁家内部的那帮狗东西相互猜忌,以此来拖延时间。”
微微怔愣了一瞬,年轻十岁的昆汀问自己的挚友:“duke,你为什么不把这个计划直接告诉ilton?”
“……他还没准备好承受这些。”
周律师叹道,“上周,他还兴致勃勃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年要带那个孩子回家过年,想和我商量他俩的婚事。一听到他在电话里喊我爸,我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但现在,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也必须要认清事实。”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间沉了下来,“等我死后,你再想办法拖延一段时间,拖到祁正要出手的时候,再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明白吗?”
“……”在电话里犹疑半晌,昆汀有些艰涩地开了口,“可是duke,你这样做,他也许会觉得是你害了他。毕竟像你说的,他大学刚毕业,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和恋人也——”
“,”周律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难道忘了annie当初是怎么死的?”
“我当时没能好好保护她,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也总算是要去见她了。”沙哑着嗓音,周律师说,“在那之前,我起码要给她的儿子留一条生路,让他有机会为母亲复仇。”
……
在录音剩下的时间里,昆汀和周律师两人详细讨论了当天在飞机上的计划和后续的一系列安排。挂断电话前,两人仍旧和过去的每一次见面一样,平静地和对方互相道了一句再见。
即使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和对方聊天,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听完整段录音,时添垂下眼,在床前沉默了好一会。
眼睁睁看着指尖的烟蒂一点点燃尽,他终于轻轻出了声:“所以,周叔叔的最终计划是什么?”
很快,他听到了昆汀的回答:“他想让ilton以‘杀人犯’的身份,被引渡回美国。”
时添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duke死后,祁为珧也因为劫机和过失杀人罪被提起诉讼,暂时关在了狱中。在那期间,我一直在一点点往外放出有关annie当年的死,和祁家与国会要员有勾结的消息,试图混淆视听。”
“大约半年后,祁家请的顶级律师团顺利打赢诉讼,试图让祁为珧被改判无罪。就在那时,我对外放出了duke留给我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信息。”避开时添投来的锐利目光,昆汀仰头望向天花板,“在遥远异国,祁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和祁家三子串通,谋杀养父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