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不在意。”江洛回答。
“那——”林如海低头看她的神情,“我以为夫人会大怒。”又说,“昨日,确是我孟浪了,今后——”
“今后如何?”江洛笑问。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是今后都不‘浪’了?”
林如海耳根发红,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的确是我没虑到旁人议论……”
江洛大度笑道:“可你我……夫妻,谁规定了不许……那般了吗?”
“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是在自己家,不是在街边路上,且又没搂着旁人的老婆汉子——”她扶着林如海的手上软轿,低声笑说,“总觉得这话该是老爷劝我,竟成了我劝老爷的。”
林如海哑然半日,笑道:“倒还真是。”
他是怕江洛伤心难过旁人议论,可她比他想的还要豁达。
宗祠很快便到。
仍是扶着林如海的手下轿,江洛和他并排行入。
祭拜、上香,很快结束。
江洛从没见过林如海的父母,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只是闭眼,拜下,双手合十,心里没有说任何话。
贾敏的灵位也摆在一侧,出来时,两人都有些沉默。
再乘软轿返回,快下轿时,林如海问:“打算如何处置冬蓉?”
江洛已经想好:“打二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来服侍。老爷看怎么样?”
一句闲话而已,放在现代,即便是当面辱骂公司董事长,最多也就是个开除,劳动法还规定公司要赔偿n+1或2n,——公司不执行还可以走劳动仲裁。除非公司涉·黑……否则基本不可能挨打,还再也找不到工作。
但在这里,私下议论、辱骂“主子”,对奴婢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
从前,江洛作为奴婢生活。从今天开始,她要适应新的身份。她当然可以饶过冬蓉,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以后呢?以后再有人“冒犯”她,她都要一一忍过吗?如果不忍了,从前不罚,突然又罚,她的“威严”还剩多少?原著里“奴大欺主”的例子可有很多。
她不想做被人骑在头上,还“尚谈因果”的贾迎春。她也不能做一个让林如海失望、让江子麟失望的林家夫人。
但即使这样,她也并不能说服自己,她做得完全正确。
她要承认自己的私心,现在的丑恶,和以后很多次的丑恶。
她想好好生活。平和地生活。享受新的生活。
“夫人的处置不错。”林如海笑说,“今后不管处置谁,依然不必顾及我。”
“好。”江洛也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