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把茶杯放回去,看向江洛:“做什么又这么怕?”
江洛抬眼,抿唇反问:“老爷……觉得呢?”
生死荣辱都在他手里,她能不怕吗?
他做臣子的难道不怕皇帝?
林如海一叹:“……别怕。”
他说道:“这事怪不得你。”
怪他自己。
是他信不过江氏,犹豫着不想再扶一个正室夫人和敏儿并肩,才把玉儿送走。
是
()他想着,贾家再没落,也终究是国公府,两位舅兄便不提,岳母总是玉儿的亲外祖母,既一年三次派人来接玉儿去,如此急切,如此诚恳,总不会叫玉儿受太多委屈。
可他忘了,岳母不仅有玉儿这外孙女,还有贾宝玉那衔玉而生的亲孙子。
他太想当然,忽视了玉儿的舅母们也会有各自的想法……
林如海问:“家事怎么样?”
他突然换了话题,江洛花三秒才反应过来,挑重点分段汇报。
这些事平常都是魏丹烟每隔半个月去汇报一次,上次还是两天前。但她工作没偷过懒,也不怕抽查。
林如海静静听着。
花四十分钟说完,江洛喝光了两杯茶,急需上厕所:“老爷,容我去更衣……”
睡都睡过了,上个厕所而已,可以直说。
林如海忍笑,叫她去,回想她回话这三刻钟,虽然手边没有一本账册,却没有超过一句话的停顿,也没有说错过一件事。若衙门里的人回话时都有这般顺畅,也能省他许多力气。
倒是不错……
他走到案前,又看江洛的字。
比她生病之前还进益得多了。
林如海正提笔圈出好的,江洛方便完回来,在旁边看了好一会,问:“大姑娘信里说的……”
你就不管了?
林如海笔一顿,下一个圈画得滞涩了些。
他把几张字圈完,问:“你藏起来那页信,能不能拿出来我看看?”
江洛:“这……不太好吧……”
林如海放下笔,走到江洛面前,几乎和她贴在一起,低头看她:“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