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科举并不乏高门大户,官宦子弟,可对比起此人来说,实在是略显下风。文章华丽的没有他有实干,比他实干的压根就没有,纵使以王阁老浸淫官场数十年的眼光来看,此人也绝非池中物!
众考官都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能看到一篇精妙绝伦的策论,他们也是高兴的。
待考官们看完了所有卷宗,将卷宗按照他们商议好的名次叠放起来,因着防止作弊以字体识人,他们看得都是抄写的,现在名次已定,便顺着标号找出原版来再次修订,这才由王阁老呈送御前——至于糊名,泽帝向来是自己撕的,用不着他们动手。
泽帝看着送上来的卷宗,入目便是一手颇有风骨的馆阁体,干净整洁,一看便叫人心生愉悦。泽帝只看了两行,便伸手将卷首的糊名撕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秋意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泽帝再看别的卷宗,看完之后当真是想挑点问题都挑不出来,前十案卷皆有公示,秋意泊这一卷,用词干练,文风老辣,真要说华丽,那也不缺,更难的是兼具实干,他若不是第一,天下就该议论纷纭了。
罢了,再看殿试吧,若他真有状元之才,给他亦无妨!
泽帝从未起改殿试之题的心思,无他,科举乃是选取有用之才,区区一个秋意泊,还不值得令他惧怕到了要改题来防止他得魁首的地步。
他为帝,所以他的殿试选的必然是朝廷所需之人,至于这个人是敌是友,是善是恶,这些都是其次。
再有半月,便是殿试。
秋意泊随着众人进了清和殿,行叩拜礼后,殿中早已备好数十案几,众人按姓名坐好之后,便下发了案卷,秋意泊思索了一番,提笔书下。
殿试结束,众人并不能离开皇宫,而是被带到了侧殿等候。
“哎秋十九”有人低低地唤了一声。
秋意泊侧脸望去,便见到了之前与他一起喝酒的圆脸文士“赵兄,你也来了”
赵文和点了点头∶“方才进来我也不敢叫你,没想到秋兄你也是这一届的,那我们可以算是师兄弟了。”
秋意泊笑道“不错,以后可得好好联络联络。”
秋意泊抬了抬手,一旁的宫女为他们送上了茶水点心,恭敬地服了服身后又退下了,赵文和看着宫女恭敬的模样,低声道∶“果然是宫中……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格外敬重?”
秋意泊莞尔“可能是因为我叔叔是宰辅”
“哦…哎?!”赵云和一愣,秋这个姓氏虽然少见,但他确实没有和当朝宰辅秋澜和身上联系——毕竟怎么可能酒楼里随便一个喝酒认识的就是豪门大户的子弟呢?
他还当是巧合来的。
原来不是巧合啊。
秋意泊看着他,许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不久前才因为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几个太监快步而来“宣——新科贡士秋意泊、常子威进殿”
因着大家都是第一次考殿试,也不觉得只宣了两人有什么奇怪,只当是要单独考校,只不过他们两刚好是前两个被喊进去的罢了。
入殿,两人齐齐下跪,山呼万岁,然后等着问话————秋意泊其实对下跪这件事还比较能接受的,从心理上来说,皇帝是古代人,他是现代人,跪一个早已作古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实际上来看,虽然皇帝只是澜和叔的炮友,但四舍五入也是个长辈,秋澜和并无妻妾,像泽帝这样的固定炮友约等于他婶婶,跪一跪,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秋澜和还在殿上站着呢。
两份卷宗被呈送到了两人面前。
泽帝端坐于上位,抬手叫起,两人便站了起来,泽帝不再开口,反而是王阁老出言道∶“秋意泊、常子威,你二人殿试所书,为何只字不差?”
两人各自看了一眼面前的卷宗,秋意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写得和他一模一样,常子威叩首喊冤“冤枉,学生并无抄袭一举,今日殿试乃是学生苦心所作,并不清楚为何秋意泊与我所书相同啊&ot;
秋意泊站得笔直“学生也不知为何常子威与我所书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