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全,俺记得他老家不是这儿的,大概十多年前来到此地,从干林木倒卖发了家。后来在长街上开了家屠宰作坊,养着二三十个强悍伙计,个个身强体壮,三五人等闲近不了身。”
“自那之后,这黄全就自封的镇朔州,成了这城里一霸。往年但凡有那他看不上眼的,便指使人去又打又砸,将屋顶都挑了才罢休。”
“俺……俺曾经在他那里干过一段时间,后来俺娘命俺离了他那里。这回,还是他让管家主动找得俺,说做成了这件事,就一次性付给俺一百两嘞。”
说到一百两的时候,索涛的眼中闪着贪婪的欲望之火,陆晚凝没有忽视。她甚至高兴能够看到眼前人对于钱财的渴望,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利用自己并不缺乏的资源,来轻易拿捏住眼前人的想法。
舒出一口气,陆晚凝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些。但很快,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差役的模样,紧随而至了第二个疑问:
“为何衙门不愿受理此事?难道黄全还能只手遮天、蔑视法律不成?”
“掌柜的有所不知,这黄全之所以敢如此为非作歹,便是因为如今这朔州城的知州是他黄全的亲大舅哥,手心手背的肉,自家人,又怎么会真拉下脸来呢。”
“所以不单单是掌柜的白金翰这件事,便是前些年强拆了的赵员外家的赵府,也是求上上不应,报官官不管的,根本就走不通。”
听着听着,陆晚凝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她心说,本以为黄全只是个强悍的地头蛇,没想到竟然勾连出了官|匪勾结,为虎作伥的事情来。
心头一阵恶寒,她只觉得恶心。故而面色十分冷冽,暗自发声道:“黄全啊黄全,碰上姑奶奶我,你就等着给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吧。”
第二天,陆晚凝起了个大早,她还没忘记衙门拒绝受理的事情,所以早早就派了伙计去衙门门口敲那鸣冤鼓。
一天不应就多敲一天,两天不应就再多敲两天……如此敲下去,就不信它衙门里全是聋子。
若是真就装聋作哑隐瞒了下去,那整个朔州城也不是傻子,大家早晚会将积聚到极点而情绪在一个临界的线上,最终爆发出来。
当手指抚摸着账本,嗅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墨水气息时,陆晚凝满脑子都在部署,接下来和黄全的这场硬战,应该怎么打。
依着索涛的说法,这黄全未达目的誓不罢休。据说他曾看上一户黄姓人家的宅子,强行购买不成,就派人去日日骚扰那黄家人,最后总算是把人家给折腾得受不了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朔州。房子,自然是被黄全给霸走了。
与之相类似的事件实在太多,甚至十个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因此,陆晚凝丝毫不担心被索涛找麻烦会是一个突发事件。当她制服索涛并意图去报官的消息传回黄全耳朵里的时候,他必然会再纠结了新的人马,来找白金翰的麻烦。
真到了那时候,陆晚凝冷不丁地心头一跳。
她是不怕,可她的父亲母亲呢?父亲陆大华倒是好说,但问题就在李月身上。后者如今身怀六甲,是全家人的掌中宝,若是有一点点地风吹草动,绝对会吓得全家人心神不定。
深深地叹了口气,陆晚凝知道,如今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虽然不能有效化解问题,但就目前而言,也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